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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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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只要我們趕在眾宗門之前,與剎地龍族結為姻親。”◎

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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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枝的運氣不錯。

又或是說, 謝折的運氣不錯。

本以為這樣的天氣,應當是尋不到仙鶴草了,可虞枝不但尋到了殘存的仙鶴草, 還挖到了一些白茅根。

不僅如此,她還找到了一處避風的山洞。

謝折現在,根本經不得奔波。

他們必然要在這林中修整一段日子,有這樣避風的山洞, 無論是謝折還是虞枝,都要好過許多。

虞枝將尋來的東西暫時安置在了山洞中,便轉身去尋謝折。

謝折仍舊是先前的姿勢。

虞枝在他身側蹲下,擡手輕輕推了推他。

謝折的長睫輕輕顫了顫, 緩緩睜開眼來。

虞枝垂眸看向他,“我找到了一處避風的山洞,我們先在裏面避一避。”

謝折由著虞枝將他扶了起來。

他大半個身子都壓在了虞枝身上,兩人噴吐出的熱氣糾纏在一起, 一時間, 竟也不覺得有多冷了。

“你怎麽傷得這樣重?”虞枝垂著眼, 她說話時, 吐氣並不怎麽順暢, “那只鳳凰, 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若是從前, 你該跟著我一同喚她一聲姑姑。”謝折輕聲道。

虞枝攙扶著謝折彎腰摸進了山洞。

山洞不算太大,只是容納他們兩個人也說不上艱難。

虞枝將鬥篷在地上鋪好,然後扶著謝折坐了下去。

冬日裏,枯草枯枝並不難尋, 虞枝不過出去轉了一圈, 便尋了不少枯枝堆在了一起。

只是枯枝不難尋, 點火對於虞枝而言,卻是有些艱難。

她體內沒有靈氣,不能夠像其他修士一樣,隨手拈來一個火訣,便能將面前的枯枝堆點燃。

謝折靠著山壁,他半睜著眼,看著虞枝頗有些費勁地想要鉆出火星子。

只是小姑娘手心被磨得通紅,也不曾見到有火星子飛濺出來。

“過來。”謝折擡手掩唇,咳了兩聲。

虞枝正埋頭努力生火。

聽到謝折喊自己,擡眼看了過去,滿眼詫異。

只見謝折擡手打了個響指,虞枝面前的火堆便竄出了火星。

虞枝抿了抿唇,她看了謝折一眼,而後從一旁摸出了身子已經被凍得微微發僵的灰兔子。

謝折的視線緩緩下落,看向了那只兔子。

虞枝察覺到他的視線,聲音沒什麽起伏,“這兔子已經死透了,沒法兒再養著了,還是先填飽肚子吧。”

謝折坐在山洞角落,看著虞枝動手剖去兔皮,將兔子打理幹凈。

動作雖有些磕磕絆絆,卻也不是全無頭緒,一看便知道,至少是常看著旁人處理的。

想起先前的事,謝折臉上多了一絲無奈的笑,他看向虞枝,聲音有些含糊。“從前竟是不知,你在廚藝上還有些天賦。”

虞枝手上動作微頓,那只灰兔已經被她處理好了,她用一根還算直挺的木棍穿過灰兔,放在了火堆邊。

虞枝盤著腿,在火堆旁坐了下來,她搓了搓手,並沒有去看謝折。“我從前也給你熬過雪菜雞絲粥,怎麽現在才知我於廚藝上有些天賦?”

“雪菜雞絲粥?”謝折微微挑眉,“你是說那鍋焦了大半,雪菜,雞絲都帶著腥氣的食物嗎?”

“謝折——”虞枝叫謝折說得生氣,她連名帶姓地喊了他一聲,並轉過頭去,看向了靠在石壁上的謝折。

只是等虞枝看清謝折的臉,她原先要說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謝折看起來,著實算不上好。

虞枝抿了抿唇,“我去將放在山泉中的草藥拿過來給你敷上。”

話音落下,也不等謝折說什麽,虞枝便爬起身,彎腰出了山洞。

白茅根和仙鶴草被虞枝用一根枯草綁著,吊在山泉口上方,山泉水落下,沖刷在那些藥草上方。

虞枝搓了搓被凍得發僵的手,將那枯草取了下來。

伸手將仙鶴草的葉片和白茅根一點點撚開,見上方被山泉水沖得發亮,虞枝才松了一口氣,她頂著冷風回到了山洞,在感受到火光的一瞬間,整個人堪堪活了過來。

外面的風著實有些大了,吹得她的臉也有些發僵。

“等你好些,我們便回村裏去,再由彌月替你治傷。”虞枝背對著謝折蹲了下去,她尋了一塊還算平整的石頭,想要將藥草在那石頭上方攆得細碎些。

只是半晌沒有等到謝折的回音,虞枝回過頭去看。

靠著山壁的人閉著眼,似乎並沒有聽到虞枝方才的話。

虞枝微微蹙眉,視線向下,落在了謝折的外衣上。

謝折的裏面的那一層襯衣先前已經和皮肉攪在了一起,虞枝費了些勁兒才將襯衣割了下來,現在謝折身上只虛虛披著外衣。

可是現在,原先只是有些血痕的白衣,卻像是從血池中撈出來的一樣。

虞枝手上的動作一頓,她走到了謝折身側,蹲下去查看起謝折的情形來。

謝折身上的傷口,先前雖隱隱在往外滲血,卻是沒有像現在這般,可以看見匯成溪流般的血順著傷口處的溝壑往下淌。

虞枝的瞳孔微微顫著,她竟是從不知曉,一個活生生的人,竟是有這般多的血可以留。

方才她剛剛攆碎了一片仙鶴草,現在便叫她微微哆嗦著手,按在了謝折胸口上的傷口處。

這人身上的新傷舊傷實在是太多了,多到虞枝看著便眼睛發酸,渾身發痛。

起先,虞枝還是用石頭一片一片地磨著仙鶴草,只是到後來,用石頭一點點地攆實在太慢了,虞枝索性抓起一把仙鶴草塞進了嘴巴了。

藥草的苦味兒澀味兒一瞬間充盈了虞枝的口腔,那股子勁兒順著虞枝的咽喉沖上她的鼻翼。

真的是太苦了。

虞枝的手死死扣著身側的山壁,強迫自己不要將那些藥草吐出來。

直到藥草被她嚼得夠爛,虞枝才將嚼碎的藥草吐在了掌心當中,然後按在了謝折身上的傷口處。

雖看著有些埋汰,可萬幸,這些藥草起作用了。

原先臉色已經煞白,仿佛身子裏已經沒有更多鮮血的謝折,竟是隱隱約約有了血色。

迷迷瞪瞪中,人也知道喊冷了。

白鷹睡在山洞外,將大半的風都擋在了外面。

虞枝擡手撿起樹枝,撥弄兩下,火焰躥得更高了些。

山洞中的溫度,與外面相比著實算不上低。

可謝折眉心仍舊微微皺著,他下意識朝著虞枝的方向靠了過來,口中喊著痛。

虞枝盯著謝折好一會兒,才垂下眼,擡手抱住了謝折。

說是抱住謝折,也不算準確,她只是靠著謝折的肩膀坐了下去,而謝折則是在她靠近的瞬間,便湊了上去,死死抱住了虞枝。

狹小的空間裏,兩個人的溫度漸漸趨於一致。

偶爾有風聲從山洞外響起,更多的,卻是劈裏啪啦的,炭火爆開的聲音。

虞枝的眼皮隱隱有些發重,她眨了眨眼,想要讓自己清醒一些,可是在那頗有些規律的劈裏啪啦聲中,仍舊是沈沈睡去。

這兩日,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虞枝的身心皆是疲憊不堪,竟是就那樣,叫謝折環抱著睡著了。

謝折是驚醒的。

醒來時,先是察覺懷裏有人,他眸光中閃過殺意,可等看清懷裏的人時,那殺意又一點一點地消散,化成了濃重得散不開的溫和。

虞枝趴在他的胸口,睡得正香。

他們兩個人,在這個逼仄的山洞中,倒也還躺下來睡了一覺。

鬥篷被謝折墊在了身下,而虞枝則是半靠在謝折的懷裏,擡手環著謝折的腰,睡得很沈。

謝折擡了擡眸,他看著懷裏的人,忽然擡手,輕輕掐了掐虞枝埋著的臉。

虞枝似是被掐得有些不耐,嘴裏嘀咕了一句什麽,晃了晃腦袋。

也正是她那一晃,謝折才看清,虞枝的唇竟是被草藥給染綠了,他伸出的指腹懸在虞枝的唇上,視線則是緩緩下移,落在了自己身上。

謝折的外衣已經虞枝胡亂地給他穿好了。

而那些綠色的藥草汁液也沾在了白色的外衣上。

只一眼,謝折便明白了,虞枝的雙唇是怎麽被染成這樣的顏色的。

他也說不清自己是怎麽樣的感受,好似有些空曠的心臟正在被一點一點地填滿,可是當他想起一些過往時,那漸漸充盈的心臟便又在一瞬間變得空曠。

恍若是什麽都沒有的荒野,放眼望去,只黃沙漫漫,連野草枯石都沒有分毫。

懸在虞枝唇上的手輕輕落了下去。

謝折的另一只手在虞枝的脖子後方輕輕一按,只聽極其細微的一聲哢。

本就睡著的人,睡得更沈了。

而環著虞枝的謝折,眸光變得有些深沈,他伸出的指腹,順著虞枝的唇瓣,輕輕地研磨。

“為什麽……”謝折將頭埋在了虞枝的肩上,他聲音很低,宛若絮語,“為什麽要離開我呢?”

“如果要騙我,為什麽不能騙到底,偏偏要叫我發現……”謝折微微擡頭,原先指腹的位置換作了他有些發涼的唇。

兩人呼吸一重一輕,抵死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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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枝醒過來時,只覺得腦袋有些昏昏沈沈地,她爬坐起身,看向了洞口——

見天光打量,虞枝猛地清醒了過來。

而謝折的聲音則是在這時響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受了重傷呢。”

虞枝循著聲音看了過去,謝折有幾分慵懶地坐在那兒,手裏還拿著什麽。

定睛再看,赫然是昨日自己收拾了半天的兔子!

謝折手裏捏著兔腿,正慢條斯理地吃著,“睡得比我還沈些。”

“你……”虞枝看著謝折張唇,咬了一口兔腿上的精肉,抿了抿唇,“好些了?”

謝折挑眉,“差不離,再緩一緩,便回去吧。白鷹昨日吹了一夜冷風,出去尋摸吃食去了,等他回來,我們便動身回去。”

見謝折一下能說這樣長的一段話,也不見他喘不上氣或是咳嗽,虞枝這才松了一口氣,她站起身,擡手想要從謝折手裏搶過那只兔腿。

謝折卻是擡手,避開了虞枝伸過來的手,“哪有與病人搶吃食的道理。”

虞枝的手落了個空,她看著謝折,眼底有兩分不滿,“那是我昨日辛辛苦苦做好的,我還一口沒吃呢。”

“你自己睡著了沒吃著。”謝折看向面前的人,眼底帶著笑,“關我什麽事?你這烤兔子,雖沒什麽味道,細細吃起來,卻又有些風味。”

虞枝本就有些餓,聽謝折這樣說,肚子裏登時發出一聲輕微的響。

謝折聽見了,笑了一聲。

正在這時,白鷹的叫聲越來越近。

虞枝遂收回手,她瞪了一眼謝折,擡腳出了山洞,白鷹已經落在了山洞外幾步遠的地方。

而謝折也緩緩站起了身,“走吧。”他彎著腰從山洞中走了出來,停在了虞枝身側。

虞枝應了一聲。

只是情緒看著,並不是十分高漲。

謝折垂眸看向她,聲音淡淡,“怎麽?還在憂心蒼羽宗的事情?”

虞枝沒答,只是表情卻是表明,謝折的猜測是對的。

謝折從虞枝身側走過,停在了白鷹旁,他轉過身,看向了虞枝,眉眼微挑,眸光微微發亮。

“龍族的事情,已經夠蒼羽宗忙上一陣了,他們大抵記不起你身體裏的鎮山骨了。”謝折頓了頓,他對著虞枝伸出手,示意人走過來,“便是還惦記著你身上的鎮山骨,那也要掂量掂量,龍族聖女,他們大抵是沒有命去招惹的。”

“什麽龍族聖女?”虞枝微微蹙眉,看起來滿是疑惑。

謝折低笑了一聲,“虞枝,你是時候好好補一補龍族的過往了。龍主的妻子,便是龍族的聖女,眾人見聖女如見龍主。”

“龍主的……妻子?”虞枝眉心皺得更緊了,她仰頭看向謝折,滿臉的驚詫。

謝折像是預料到了虞枝的反應,他伸出的手輕輕一番,放在了虞枝的鎖骨處,微涼的指腹順著虞枝的鎖骨輕輕摩挲著,“阿枝,當我的妻子吧。”

“不——”虞枝剛剛開口,只是才說了一個字,便叫謝折擡手將她的上下唇輕輕一捏。

說是輕輕一捏,可那力道之大,險些叫虞枝給自己咬下一塊肉來。

因為疼痛,虞枝眼角有淚花沁了出來,她看向謝折。

謝折微微低下頭,湊了過來,他擡手,在虞枝的眼角按了按,“阿枝,我從前問過你這個問題的。”

虞枝楞了楞,她不大去回想與謝折那些算得上是溫馨的瞬間。

可是謝折這樣問,她還是難免想起了那日的情景。

兩人坐在一處吃飯。

燭火微黃,虞枝與謝折,像是無比親近的兩個人,他們面對面坐著,而謝折問出那句話時,就像是隨口再問虞枝,今天的飯菜和不和胃口。

他問。

“等到事情都了結,虞枝,你願意我當你的丈夫嗎?”

那時,虞枝並沒有立刻回答謝折,她是怎麽說來著。

虞枝輕輕眨了眨眼,想起了那日自己的答案。

——那你便等事情了結了再來問我吧。

虞枝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是以,這個世上,只有虞枝一個人知道她當時的念頭。

倘若她當真是這個世界的人,那麽她是願意的。

只可惜,虞枝並非這個世界的魂魄,而謝折,也沒有像虞枝以為的那樣,被她救贖。

所以,從前的那個問題變得毫無道理,也毫無必要。

虞枝的舌頭抵著被她咬得發痛的軟肉,擡眼看向謝折。

謝折垂眸朝著他看過來。“只是後來我發現,對於一個一直想要逃跑的人,是不該給她選擇的機會的。”

“阿枝,等回到龍族後,我會與彌星商議娶妻的事情。”謝折的指腹順著虞枝的唇輕輕動著,一抹血被他緩緩擦去。“而你,什麽都無須憂心,只管好好練一練你的劍術,每日上好該上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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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月宗中。

何妙意一行神色各異地回到了宗門中去,見明遠正在宗中,何妙意連衣服都未曾來得及換上一件,便急吼吼地殺去了聽風閣。

明遠看起來,倒是十分閑適。

他正坐在桌前作畫,畫的,正是冬日裏綻放的寒梅。

見何妙意滿臉怒氣地沖了進來,明遠手上的動作沒停,只是開口道,“等等,我就快畫好了。”

何妙意的視線落在了明遠面前的畫上,那一枝梅花生得艷麗,光是看著,仿若都能聞到那股幽香。

“明遠師兄!”何妙意解下腰間佩劍,猛地擲在了明遠面前的桌子上。

黑色的墨濺了出來,將一幅本趨近完美的畫毀了個大半。

明遠擡起的筆頓了頓,他終於擡頭,看向了何妙意。

他與何妙意一同長大,自然是知曉她如今這般氣沖沖地尋來是為了何事。

只是當何妙意開口,明遠才有些詫異,他本以為何妙意來,是為了虞枝與那魔修之亂之間的關系。

誰料何妙意開口問的卻是,“明遠,你怎麽能將鎮山骨那樣重要的寶物用在虞枝那個沒有根骨的小丫頭身上?!”

“鎮山骨?”明遠楞了一瞬。他看向何妙意,眉心微微蹙起,“你是從何得知阿枝身上有鎮山骨的事兒?”

聽明遠你這樣說,何妙意自是知道了,今天那個自稱龍主的少年並未扯謊騙人。

龍族聖物鎮山骨竟當真在虞枝的體內。

何妙意的表情一瞬間有些扭曲,她死死盯著明遠,往前走了一步,“那鎮山骨師兄你便是自己用了,我都不會多說半句。可為何要給那虞枝?!她能給我離月宗帶來什麽裨益?非但沒有,反倒是招惹了一堆,理不清的麻煩!”

“那鎮山骨,根本不是我們離月宗的東西。”明遠聲音厲了兩分,“何妙意,你如今越發偏執了。”

“明遠!”何妙意打斷了何妙意的話,她面目猙獰,哪裏還有一位修士的閑適,“你可知,當年父親想要你我結為道侶,我為何不願?”

明遠微微蹙眉,不知面前的人為何突然提起了陳年舊事。

何妙意深吸了一口氣,她來回走了兩步,繼續道,“你什麽都好,卻是沒有什麽上進心!我一直想要將離月宗發揚光大,最好能成為七大宗門之首,取代蒼羽宗的位置,可你卻是偏安一隅,從前,每年的練境,你都遮掩實力,不願叫人知曉,離月宗有一位修為深厚的少年!我看不上你那唯唯諾諾,畏畏縮縮的模樣,所以父親想要將我許給你時,我第一時間便拒絕了他。”

“誰料,最後竟是叫你當上了離月宗的宗主。”何妙意的胸膛上下起伏著,她盯著明遠,眸光通紅,“你修為深厚,我雖不滿,可你當上離月宗宗主,我沒什麽可說的。這麽些年,在你的照看下,離月宗與當年相比,仍舊沒有什麽長進,依舊是說出去,沒什麽知曉的小宗小派,這些都罷了,可你卻在收了虞枝為徒後,不再收徒,以你的修為,若是能多收兩個天賦異稟的弟子,何愁我離月宗的名號傳揚不出去?!”

何妙意臉漲得通紅,顯然是一氣將憋了許多年的話吐了出來,“這些都罷了!你竟是將那樣好的寶物,用在了虞枝那樣的廢物——”

啪一聲。

何妙意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擡手掩住了側臉,眼眸之中,眸光閃爍。

明遠方才重重打在何妙意側臉的手顫抖著,他的聲音也在顫抖,“阿枝是我當做女兒一般疼愛的孩子,何妙意,你未免太過了!”

何妙意沒動,她死死盯著明遠,胸膛上下起伏。

過了許久,她才啞著嗓子開口,“明遠師兄,你可知蒼羽宗得了讖言,虞枝是異世之魂,是魔修之亂的源頭,你可知這對我們離月宗而言,是多麽可怖的一件事?!”

明遠盯著面前的人,“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無論蒼羽宗的讖言是真是假,虞枝都是我明遠的徒弟,這件事情,哪怕我身死,也不會改變。”

“好好好。”何妙意連道三聲好字,她松開了掩著臉的手,仰頭看向前方的人,“師兄執意於此,妙意身為離月宗宗人,只能與師兄站在一處,現在還有一法,可解離月宗之困。”

明遠皺眉看向何妙意,直覺告訴他,面前的人已經有些魘住了,說不出什麽好話來,果不其然,只聽何妙意道。

“早先我在荒村遇一少年,那少年稱自己為龍主——”何妙意頓了頓,她看向明遠,補充道,“剎地龍族的龍主。”

“只要我們趕在眾宗門之前,與剎地龍族結為姻親,什麽七大宗門都會叫我們離月宗踩在腳下。”

明遠盯著何妙意,失言發笑,“你瘋了不成?與剎地龍族結為姻親,你去結嗎?還是你想要我將阿枝推進火海?”

“滿慈正到了年紀。”何妙意開口道,“正可與那少年,結為道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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